寒食節憶家父

清明節也叫寒食節，這天不起煙火，只吃潤餅，它的緣由？我記得小時候，父親跟我說過的故事：介子推是春秋時代的人，他有次跟晉文公逃難出奔。晉文公肚子餓了，介子推就割了自己的一塊肉，給晉文公充飢。晉文公回來，要給介子推高位。介子推沒有接受，逃到山林裡，不肯出來。晉文公叫人把山林燒了，逼介子推出來。介子推並沒出來，在一棵樹下發現介子推死體。為紀念介子推，晉文公下令，這天百姓不得起火熱食，這便是清明節，也叫寒食節的由來。晉文公也把這棵樹，取下刻成木屐，為懷念恩人介子推。我們小時寫信，開始便寫某某足下，表示你是我的恩人。今年清明節未能回台灣掃墓，當然我想起我的父親，高屏溪的暖風吹拂，鳳鼻頭的浮雲悠悠。

清明恰是西方的復活節，基督被釘十字架，是歷史事實。但死而復活，卻是新約神話。神話不是史實，卻是生命演化的真理。行公義者，必被釘十字架。公義不會死亡，公義只會遲到，公義必定復活。人類生命長流，閃爍著公義高位，的星光。行公義者，星光永遠閃爍。我不是天上的星星，我只是仰望星空的花草，我家在伊甸園。

今年復活節，天氣有點冷，卻是陽光暖和。我修剪常春藤，修剪圍牆的松柏，昨天也洗刷陽台。等待陽台上的，海棠與玫瑰花，美麗夕陽，月光下喝點酒。今年清明不回台灣，準備整理房子，油漆門窗，粉刷虛室。

我在想西元前500年，為何世界同時迸出古文明，早熟的智慧：蘇格拉底希臘哲學、諸子百家先秦文化、印度吠陀與釋迦摩尼佛？因為人類有共同的祖先與演化。演化存在人類的基因裡，人類有著共同的集體潛意識。在集體潛意識的汪洋大海裡，欣起美麗的浪濤，他們便是希臘哲學、先秦文化、吠陀與釋迦摩尼佛。西元800年查理曼大帝統一歐洲；唐朝鼎盛結束南北朝；日本奈良與平安時代。人類共同的祖先，又一註解。100億年前宇宙大爆炸，50億年前凝聚地球，生物產生於40億前，Neanderthal人生活在16萬年前，美索不達米亞文化開始於1萬年前。共同的祖先開始於40億年前。

我讀Thomas Man的魂斷維尼斯，不知為什麼，他的小說，我總無法共鳴。Thomas Man就住在Lübeck，離我家40分鐘車程。他的博物館，我進去幾次。他的小說背景，我甚熟悉，但我就是無法共鳴他的作品。我讀過佛洛伊德精神分析，對Thomas Man小說的詮釋，知道心理分析對Thomas Man出生背景的解釋。我想起阿爾皮斯山空難，憂鬱症病痛，需要人類共同憐憫。我想起我大學時代，一位老師的話：殘障者承擔我們的苦難。過了那麼多年，我才能慢慢體會。生物共同的祖先開始於40億年前，人類共同祖先開始16萬年前。在演化過程，人類永遠的爭鬥。
2015-04-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