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野苑的幻夢
20171108重新整理

飛過喜瑪拉雅山，朵朵白雲，柔軟潔白。雅魯藏布江的山泉，在山巒間奔流。往下看滾滾恒河， 那便是瓦拉納西了。按下雲頭，鹿野苑到了。在熱風中，一片廢墟，阿育王的答枚克佛塔在望。綠草地，一堆崙墩，這便是佛陀初轉法輪的地方。奇怪！這不是人們朝聖的地方，怎不見人煙？啊！這原始佛教的地方，已輪轉婆羅門，梵天、濕婆、毗濕奴三位一體了。一切都在變化，諸行無常。往日的莊嚴，現不可見。春風拂拂，佛法遠惕。這裡消失，生命在遠方長出。

人生是痛苦的：生、老、病、死之苦。為什麼會痛苦呢？因為我們無明有個永遠的自我。誤會這個靈魂在生老病死的痛苦中輪迴。其實諸法無我，我們並沒有永遠的自我，自我只是地、水、火、風暫時的聚集。而靈魂只是色、受、想、行、識五蘊的幻相。地、水、火、風暫時之聚集也好，色、受、想、行、識五蘊聚集的幻相也好，它並不是真實的東西。它只是因緣所集的幻相，緣起緣滅。要離開痛苦煩惱，首先要消滅幻相。惟有滅掉幻相。我們才能離開痛苦而解脫，然後達到涅槃之境。其實這是無神論的哲學，不是一神，或是泛神的信仰。

園丁日記
春天真的來了，要開始修剪樹枝，翻土除草了。水仙花已長出幼苗了，接著鬱金香，我們等待美麗的春天。甲子就是這樣的重覆，冬去春來。人也就是這樣，一年一年的老去，小孩一年一年的長大。這便是生命生生不息的演化，唯有大自然的演化，才是永遠的生命。我們只能贊天地化育，我們並沒有永遠的生命，個人永遠的生命，只有寄託大自然的生生不息。無論你如何化妝，你多麼妖嬌，你都要老去死亡。只有在這大自然的生命長流裡，你付出你微薄的貢獻，你的短暫生命，才能存在大自然的演化裡，存在人類共同的基因裡。這才是真正的無量壽佛，或者說基督徒的永生。不過你也可以選擇，及時行樂，像我一樣，也沒有人會責備你！


任上帝安排，任如來掌翻轉
昨天夜裡又下了雪，白茫茫的院子，在雪景窗前，我點了蠟燭，吃著早餐，喝杯檸檬茶，安寧悠遠。計劃太極拳後鏟雪，然後再寫點東西。我想起日本小說，跟女友去北海道，泡湯看雪景，安寧的飄雪，氤氳的溫泉。生活很是日本，很是詩意。今天是第二個降臨期，幾十年來的習慣，我都會在Kranz上面，點兩盞蠟燭。入境隨俗，西方基督教，東方佛教；西方重視個人人格，東方重視人際的泥捏。德國哲學家Max Stirner 說：個人是唯一的真實；黑格爾說：個人只是社會變化，辯證的動能（Dialektische Momentum）；亞里斯多德說：個人與社會關係，兩者都是實在Reality。原子電子與之間的電磁吸力，是物理學的真實；分子與分子之間的鏈鍵，是化學的真實。我現在越來越個人主義，越來越淡化人際關係。我越來越老化，無論精神與外表，都不能吸引任何人，沒再什麼魅力。我只求安寧的生活，只能泥菩薩過河了。年輕時代正義凜然，群體熱情一去不可逆。現在只能在網路上，欣賞年輕人的馳騁。Kranz上的蠟燭搖晃，雪絮飄飄，神燈神秘，我沉睡在巴哈的音樂中。任上帝安排，任如來佛掌翻轉，我願與大自然同朽。
2012/12/92013-04-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