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開蘭基羅廣場

阿諾河

聖米尼亞托


聖米尼亞托的幻夢

世外桃源.人間仙境
地點:米開蘭基羅廣場.城市:佛羅倫斯.時間:1970年的春天.
我俯視翡冷翠城,亞諾河水安閒流著,佛羅倫斯主教座堂的橘色圓頂、淺藍與白條相間的柱形鐘樓、古老的市政廳塔樓盡在眼底。高聳的建築從橘色的城市升起,天才的靈魂在托斯卡那平原神遊。這個文藝復興的城市,蘊藏著人類最豐富的藝術創作,歌德俯拜在它的裾裙下,它吸引無數天才來這裡,正如拿破崙在金字塔前所說,我在它面前感到自己的渺小。然而富麗堂皇的翡冷翠,並沒有吸引我,一股神秘的力量,引導我走向相反的十字山丘。我有點迷茫與孤獨,我不知為何走上這裡,回頭看來時路,夕陽正西下,天邊的彩霞與亞諾河的餘輝反射,把翡冷翠塗得無限的誘惑與神秘。我繼續走上一段階梯,忽然乍現,好好漂亮的淺藍底,白色線條小教堂,我好像在夢裡見過它!!
沒走進聖堂,我在四周繞了一下,是個很漂亮的墳場。在中世紀這裡曾經是本篤會的修女院,佛羅倫斯的主教選了這裡當夏宮,耶穌會也在這裡建修道院,十字山丘何其有幸!當大家來佛羅倫斯旅遊的時候,不會有人想到這幽靜的人間仙境。我躺在草坪上,藍色天空、山風微微、夕陽晚霞、亞諾河水、美麗藝術的翡冷翠。主觀形式的藝術創作,是沒利益?沒利害?沒目的可言的嗎?佛羅倫斯的存在,是沒有目的的嗎?對人類來說也許是,對上帝來說,就不知道了?!

聖米尼亞托聖堂

Medusa的頭顱

薩賓婦女


信仰的堅持.現實的妥協
我走進聖米尼亞托教堂,古雅肅穆而寧靜,祭台上裝飾著基督的神話,牆上一些漂亮的壁畫。我坐在椅子上沉思一下,誰是聖米尼亞托San Miniato?他原是亞美利亞的王子,第二世紀來到羅馬,崇拜基督。那個時候基督徒,在羅馬皇帝之下,是被禁止的。一直到君士坦丁313年的米蘭詔書,基督宗教才成合法宗教。當時的皇帝Decius,把基督信仰的Miniato抓了起來餵獅子,獅子不吃,乾脆斬了他的頭。亞美利亞王子抱著自己的頭顱,飛向亞諾河,奔上十字山丘。後來天主教便在這裡修了教堂Basilica di San Miniato al Monte,並把王子祝聖為聖人。這故事可能是個傳說,但並不是沒有意義的傳說。我們是應該堅持自己信仰,當然也包括良心的信仰,不應該對無道德妥協。我頭上的多星天空,我心中的道德法則.(der bestirnte Himmel über mir und das moralische Gesetz in mir )但這個信念對芸芸眾生的你我,是很困難的。在自由意志的選擇下,事關頭顱,它是如此的困難,我們當然會諒解自己的軟弱。但當我們選擇了妥協,我們好像也最好不要責備,那些堅持理想信念的人們。我們不要責備王子Miniato的選擇,更不要拿起石頭丟向他,或者厭惡他。他們並不是病態,而是DNA造成的人格
我慢慢走出聖堂,但我並沒有回米開蘭基羅廣場,沒有回佛羅倫斯城裡。我在墓園裡端詳著每個墓碑,天慢慢暗了,翡冷翠的天空何其閃爍,晚上陪古人一夜情如何?我竟然沒有一點恐懼。那一年我還年輕,其實我在露天睡覺的記錄,這十字山墓園並不是第一次。我小時候曾在故鄉的沙灘過夜,涼快的沙床,星星的天紗。我也曾在愛琴海Mikonos沙灘,與年輕朋友喝酒過夜。其實我並不是學校教育下,守規矩的好孩子。這些人格特性,也造就我曾經的人生苦難。都過去了,現在軟弱多了,現在叫我睡墓仔浦,我可不敢。除非我生命結束,必然與天地一體。

天才的邂逅.阿丫的牽手
我牽著阿丫的手,在阿諾河岸散步,太陽還未下山。我們走上了佛羅倫斯老橋,亞諾河的黃昏已是五彩繽紛。這夕陽曾照但丁與Beatrice也溫暖我與阿丫。我們沒有目的的閒逛,橋上金銀珠寶商店,琳瑯滿目,卻是少人問津。我看到一個長滿鬍鬚的老人,咦!這不是大藝術家嗎?我直接反應,沒經思索的問:您是米開蘭基羅先生嗎?先生! SiSi, sono  Io! e lei是是,我就是!您呢?我抓著阿丫的手說,米開蘭基羅先生,你在 Signoria廣場的大衛王、伯多祿教堂的聖母抱耶蘇Pieta,真是出神入化。米開蘭基羅微笑,我慫恿著他是否能跟我們喝一杯咖啡。意大利人是很好客的,Fantatisch! 他看看阿丫,就竟然答應了。我們走進亞諾河岸邊的一家露天咖啡廳,都坐滿了人,只剩一張桌子,也坐了一位老先生,我們向他點點頭,可以一起坐嗎?他說Per favore! 我們點了Cappuccino,還有蛋糕。我對著米開蘭基羅先生說:你在梵帝崗西斯丁堂的創世記,真也天才之作,上帝拉著人手,半觸半離,若有若無,真神秘又神奇!米開蘭基羅又笑笑。我問:聽說你畫的神,隱藏了人體大腦的解剖,是真的嗎?米開蘭基羅說:沒那麼複雜啦,我只是隨著感覺畫。後世的學者作研究,只能說是,無心栽柳柳成蔭,也好!他們的猜測,也成了一棵大柳樹!我們注意的聽。旁邊那位老先生說:我的最後晚餐也是,什麼達文西秘碼、聖杯、耶蘇的愛人,都是學者的庸人自擾,本來無一物。我的最後晚餐?先生是Leonado 達文西嗎?老先生回答:在下便是!他看起來有點像,拉斐爾雅典學院裡的柏拉圖。達文西看著米開蘭基羅大笑。真是奇跡,我與阿丫竟是神遊佛羅倫斯,同時看到了兩個大天才。真是最大的奇跡,就是永遠無法除去的奇跡。太陽已隱入亞諾河,天慢慢暗了起來,我們跟兩位大畫家,說Arrivederci! ciao!我拉著阿丫走向百花大教堂,在但丁之家旁邊的一家,露天餐廳用晚餐。我們點了簡單的意大利面,加上乳酪,還要了一瓶紅酒與啤酒。天氣溫熱,亞諾河的風好舒服,天空閃耀著星星,我們聊到深夜,牽著阿丫回旅館,擁著阿丫入帳,滿身潮濕!我被驚醒,滿身都是汗,原來黃粱一夢,十字山墓園的夜夢。我尋找米開蘭基羅、Leonado達文西,是否葬在這裡?!(2012-8-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