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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酒當歌-Holsten Brauerei訪問記-
東方傳說
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這是三國時代曹操的一首短歌行．人生真的很短，好多憂愁，所以要努力賺錢，及時行樂，好好喝酒．你看李白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的情景多痛快．聽說會喝酒的人比較容易交朋友，我相信這樣的說法．,
那誰是杜康呢？傳說他是黃帝的糧食部長，他管理的穀類發了霉，結果卻發明了釀酒的技術，他是中國釀酒始祖．這是傳說，很美的傳說，但卻不是歷史，我們老把傳說當歷史在了解，黃帝嫘祖都是傳說，不是歷史．註１．不過講真的，要把這種歷史與傳說相混的思維習慣啟蒙 註2過來，還是蠻難的．
西方神話
那西方的釀酒傳說又如何呢？傳說西元前3500年在波斯的陶器上，便有喝酒的圖案．而最早使用啤酒花的是西元前第七世紀在蘇丹．酒神一直是西方神話的重要題材，尤其是希臘神話，酒神狄俄倪索斯Dionysus一直在人們的腦子裡根深蒂固．德國哲學家尼采有一個文學的創造理論，他說藝術是由酒神狄俄倪索斯Dionysus與太陽神阿波羅Apollo互相激盪產生的．酒神代表人的感性，太陽神代表人的理性，文學的創造就是理性與感性互相激盪產生出來的火花．
假仙最是太陽神
在基督教還未在歐洲傳播以前，希臘人、羅馬人信的都是多神教，多神教主要信的是太陽神，我去過希臘、羅馬旅行，甚至在維蘇威火山旁邊的龐貝古城，都可以看到阿波羅神廟的遺址．甚至我們也知道十二月二十五日聖誕節，也是由羅馬太陽神的盛大祭祀節日轉化過來的．只要我們讀讀希臘神話，我們便會了解太陽神在眾神中的地位，祂是宙斯的兒子，類比基督是聖父的孩子．人們有不能解答的疑問，都要到阿波羅神廟去請問祂，比如殺父娶母，戀母情結的那個Ödipus就請教過祂．太陽神光明、正直、理性．不過講真的，我總不太喜歡這個角色，每次讀希臘神話，老覺得祂好“假仙”，明明愛美神阿佛洛狄特Aphrodite，又裝著若無其事，好嚴肅．看到Aphrodite與戰神Ares做愛，酸溜溜的不要緊，還通風報信，卻惹來老羞成怒，哈哈！可笑的角色．我較喜歡酒神狄俄倪索斯Dionysus，自然、盡情、感性．所以當台商會洪會長問我，要不要去Holsten喝啤酒，我一口就答應，雖然我不知道是那社團的活動，但可以確定的，一定是懂得生活情趣，懂得感性的人所組織的．
回廊牆頭多酒神
狄俄倪索斯Dionysus不只我喜歡，普魯士皇帝喜歡，薩克森皇帝也喜歡．你去過波次坦，威廉大帝的無憂宮Sanssouci嗎？無憂宮屋頂中間是金色圓頂，宮殿石頭牆上，裝飾著無數的Dionysus酒神狂女，狂女頭上戴著葡萄圈串，這說明了這是一座以感性柔性為構思的宮殿．普魯士皇帝過去只懂得打戰，略輸文采，也欠遜風騷．現在他建無憂宮．援攬博學之士，包括法國的哲學家伏爾泰，到他無憂宮來，讓普魯士多點人文氣息，讓狄俄倪索斯沖沖普魯士的殺氣．你去過薩克森的德蕾城Dresden嗎？Friedrich．August一世(1670-1733)在這裡建城堡回廊
Zwinger，在羅馬觀賞堡Roemische chauburg城牆上有各種沙石雕像，城牆下在噴泉兩邊有自然女神，姿態萬千，在這裡你會發現到處是酒神狂女的蹤影．
美麗的時光隧道
2005-08-23要去Altona, Holsten啤酒廠喝酒，當然不能開車，只好坐地下鐵．一上U Bahn，便覺得有點醉醉的，酒不醉人，人自醉．窗外的景物又把我拉回學生時代，在易北河沙灘烤肉、喝酒、營火的年代，我曾從這裡坐船到哥本哈根去玩，早晨出去看旭陽，傍晚回來看黃昏，波羅地海的海水過綠，海風真過癮．我曾住過Blankenesee的學生宿舍，每天都要經過Holstenstrasse，但從來沒注意Holsten Brauerei，那時我喜歡一種Dortmund生產的DAB啤酒．每天在Blankenesee與Damtor之間的車上，都要想一些問題，從那時候開始便養成幻想的習慣．幻想也不錯，有夢最美．後來被公司派到中國，那種從來沒有的經驗．有一次在中國朋友的家中喝酒，盛情難怯，那次真的醉了，酒神狄俄倪索斯Dionysus真浪漫．Holstenstrasse到了，下了車，好多太太小姐們！對了，這是婦女會辦的活動，台灣來的女性真是半邊天，台灣女性多強人．
Holsten的丹麥老闆
我們進了Holsten Brauerei的大樓，不久就有一位年輕女解說員，著深綠制服，帶我們到簡報室，看一片有趣的Holsten簡介電影．Holsten1879年建立，125年的歷史．它現在屬於丹麥Carlsberg的子公司，你要了解更多Holsten歷史?那就請聯接．Altona原來是屬於丹麥的土地，二十世紀後半世紀以後才屬德國，就是說一百年前，這裡住的是丹麥人，現在是歐盟時代，講這些就沒多大意思了．丹麥是世界上最早(1837年)把啤酒工業化的國家．啤酒、北海大蝦、丹麥肉食是典型的丹麥Brotmahlzeit．
從磨坊到貯槽
帶著有趣輕鬆的感覺，我們來到一間不大的廠房，這裡有點香噴噴，又有點甜濃濃的味道，叫人有點饑渴的感覺，這裡應該是生產啤酒的心臟廠房．德國啤酒的原料是麥子、好水、啤酒花、酵母，這裡有七個貯槽．解說員說，首先把麥子在磨坊中磨成粉，然後被送進另一個熱槽加水，用不同的溫度加熱，這時麥子中原有的酶，在水中將溶成成麥糖，另外同時也加進一些重要的釀造原料，這是第二步．下一步，第三步進入過濾槽(Läuterbottich)，這時液體與固體將分離，也就是說麥芽汁與雜質將被分開．第四步麥芽汁被引進另一麥芽汁熱鍋(Würzepfanne)，這時要加進啤酒花，啤酒花越多，啤酒的味道越好．每一百公升麥芽汁約100-400公克的啤酒花．啤酒花與麥芽汁一起煮半個小時後．第五步引進旋轉爐(Whirlpool)，把啤酒花雜質甩開．第六步在進入發酵槽(Gärtank)，這時加入酵母，酵母與麥芽糖，因發酵而產生酒精與碳酸．在發酵槽裡，底層的發酵需溫度4-9度，上層發酵需溫度15-20度．發酵完後，放一段時間後，便可裝置．
居高臨下看流水
離開釀造廠房，我們爬上階梯，欄杆底下便是甁裝啤酒的流水線．像是站在岸上看錢塘江潮，來勢汹汹，應接不暇．轉入漩渦，開始裝酒．退潮去時，罐罐相擠，皆入巢臼．一箱箱的啤酒，像士兵的兵團，整齊的排列在流水線上．參觀的節目就算結束了，接著便是我今天來的主要目的，喝啤酒去！
喝到飽永久的懷念
解說員帶我們來到酒吧間，隨便坐，每個人的桌上都放一份不理扯麵包．酒吧的工作先生開始點酒，要酒精的，不要酒精的，要加汽水的，不要加汽水的．就是沒有咖啡．我很快就喝了一大杯，那酒巴先生馬上又端來一杯，像是慕尼黑的啤酒節，也像是科隆的嘉年華會．走到櫥櫃看看紀念品，我買了一個啤酒杯，不是我家沒啤酒杯，只因我看到這杯子，便會想到今天這個集會．這個集會其實有些人我都不認識，但有什麼要緊，曾經因緣存在，便是永遠的懷念．我們要離開前，我們的婦女會會長、副會長送一包茶葉給女解說員，看他很高興的樣子，我知道那是很好的茶葉，希望他懂得．我們慢慢的離開Holsten，真的還有點不捨．洪會長說要請我到飯館吃飯，我是不會客氣的，又碰到許兄，說他家有餃子，我們就一起去他家，第一次去他家，好漂亮的院子，松樹好好看，真有點不好意思他與他夫人的熱心招待，吃過餃子，又到地下室唱卡拉OK．南都夜曲，春天那會那麼寒．．，真是對酒當歌，人生幾何？
2005/8/24．
注１：太史公司馬遷的史記是中國歷史最早的史書，然而史記所記載的並不全都是史實，比如他的《五帝本紀》，記載黃帝，帝顓頊，帝嚳，帝堯，帝舜，就不全是史實．帝堯，帝舜還有尚書的虞書堯典，虞書舜典，夏書禹貢篇作為佐證，雖然尚書的真偽被存疑，我們對堯舜或許還可以相信其為歷史事實．然而黃帝，帝顓頊，帝嚳則全是傳說．當然司馬遷是西元前100年左右的人，要記載黃帝(傳說西元前2500年)年前的事，要把歷史說的完整，只有靠傳說了．司馬遷說“書缺有閒矣，其軼乃時時見於他說”．意思是書上沒記載，而故事老是聽別人傳說．太史公曰：學者多稱五帝，尚矣．然尚書獨載堯以來；而百家言黃帝，其文不雅馴，薦紳先生難言之．孔子所傳宰予問五帝德及帝繫姓，儒者或不傳．余嘗西至空桐，北過涿鹿，東漸於海，南浮江淮矣，至長老皆各往往稱黃帝﹑堯﹑舜之處，風教固殊焉，總之不離古文者近是．予觀春秋﹑國語，其發明五帝德﹑帝繫姓章矣，顧弟弗深考，其所表見皆不虛．書缺有閒矣，其軼乃時時見於他說．非好學深思，心知其意，固難為淺見寡聞道也．余并論次，擇其言尤雅者，故著為本紀書首．
註2：什麼是啟蒙呢?徳國哲學家康德(22.04.1724-12.02.1804)給他一個定義:”Aufklärung ist der Ausgang des Menschen aus seiner selbst verschuldeten Unmündigkeit, Unmündigkeit ist das Unvermögen, sich seines Verstandes ohne Leistung eines anderen zu bedienen”意思是:”人以理性不斷的自我教育與成長”.這個定義有两個特點,一是自我教育,就是說,不是別人對你的填鴨式教育,而是自我啟發式的成長.第二個特點是理性,就是說把外邊得來的感性經驗,都加以邏輯理性的整理,藉著這種方法不斷的自我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