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教世俗化與其困境

北歐宗教現象的世俗化-今日瑞典丹麥宗教現象-

驚奇的數據
2011-6-5我參加漢堡台灣讀書會，在玉芳的豪宅舉行，由Edgar主講：一個美國人類學家眼中的瑞典丹麥宗教現象。主軸為這兩個北歐洲國家，對基督教的虔誠甚是淡薄，但它的人文景象卻極為濃厚，說明宗教與道德沒有充分必要條件的因果觀係，沒有dann und nur dann的關係。瑞典丹麥的人口，只有極為少數的人會上教堂；很少數的人會思考耶穌是神；甚至很少數的人會關心神的存在問題。Edgar提出了美國人類學家的數據，我只是聽，並無詳加筆記。北歐人雖然淡薄宗教，但對人彼此間的互相尊重卻極為重視；他們也重視人彼此之間的照顧。美國人類學家拿出來的數據好像是：80%的瑞典丹麥重視互相尊重；60%的人重視彼此照顧；10%的人會上教堂；低於10%的人會思考耶穌是神；20%的人會關心神存在。社會學家說這種現象，在美國是難於想象的，在美國相信神存在的比例，比北歐多的多。我們也稍微討論了原因，我們都不是專家，我不再詳加記錄。我只是用我的觀點，上一世紀末流行的觀念-宗教世俗化-Secular 的觀念-來闡述這宗教現現象的趨勢。

觀念的轉化

忙碌於現代經濟活動的當代人，對於與經濟無關的宗教問題，缺乏興趣。雖然這樣，在經濟活動的基礎上，現代人也思維新的社會價值觀，比如在經濟的基礎上，對人的尊重，人與人之間的互相關照問題。德國當代哲學家Habermas 這樣說：對於理想的追求，現在既不需要基督教的超越人間的天國，也不需要康德的那種超越…，在我們的語言交往和由語言構成的生活世界中，已經存在著一個內置的超越性環節：任何人只要為達成理解而使用一種語言，他就使自己面對著一個內部的超越。這個內部的超越,指的便是啟蒙運動以來,流行的互相尊重與互相照顧的觀念。這個由宗教信仰轉化的尊重與照顧觀念過程，在神學家那裡稱為宗教的世俗化，我們來說說宗教的世俗化。

宗教世俗化

宗教世俗化 Secular 的觀念，從二十世紀以來，就熱烈被討論，它包括梵蒂岡、荷蘭天主教新神學教義、新教田力克（ Tillich ）、還有無數的思想哲學家。 早些時候的卡繆，當今的 Habermas 比比皆是。 我記得極年輕的時候，就讀過 The Secular City 的書。宗教世俗化，意味著國家公民在民主政治的架構下，遠離對宗教教會的控制，即對教會制度的疏離。 而它的結果便是多元思想的解放，多元文化的產生。 它對教會思想統一的分裂，也對不同異教宗教信仰，互相交談的開始。它一方面是自我堅持的放棄（ Shafft sich ab ），另一方面又是不同信仰公民的匯集。 在開誠佈公的基礎上，相互承認與尊重。在這交談過程也成長自己，啟蒙自己，當然也豐富人類共同的多元新文化境界，它是動態的新理性境界。這種美好情況，需要漫長的演化過程，並永無止境。這種宗教世俗化的交談過程，不只適合於宗教的生存於新世界，也適合於民族主義的自我解放解脫過程，但我們這裡重點，不把它放在民族主義的自我解放解脫，我們來說說宗教世俗化的困境。

世俗化的困境
宗教世俗化即使進行得理想狀態，多元文化的互相交談，也都能表現得互相尊重。但由於民主制度立足於族群的相互利益，或說公益。在這裡公義、道德或人生價值，並無鞏固的立足之地。這也就是宗教世俗化，不能，或說暫時不能解決的困境。於是相反宗教世俗化的非世俗化，似乎又有其不可忽視的理由。 除非我們認為公義、人生價值，是沒有意義的命題，那人活著也就變過程無意義的事了。美國哲學家 John Rawls 論述：非正義的法律和制度，不論如何有效，也應加以改造和清除。這表示我們前面談的族群之間的公益，需要跟公義連接的問題。Habermas 的交談理論理性，一直提醒這問題。不只與公義連接，也與人生價值連接。Habermas 的內部超越 Transzendenz von innen 一直提醒這問題。瑞典丹麥的彼此尊重與照顧，是社會的現象，新社會價值的現象，有它新社會的新意義。除此人生還有更深沉的內部超越問題，即哲學的本體問題，易經說的一陰一陽之為道的問題，也就是宗教的信仰問題。有濃厚的人文景象，但沒有宗教思維或信仰，正如法國哲學家Henri de Lubac說的：無神論的人本主義的悲劇。我所知道的有深度的科學家，愛恩斯坦、普朗克…,都是有宗教信仰的，懂得越深沉，越知道人的有限性。以上只是我的個人看法，不是讀書會的記錄，我的看法，還需接受批評。

秉燭夜談
我們集會後在玉芳家晚餐，他的好先生親自下廚，我們真的太謝謝主人了。但並沒有就此罷住，我們在他家院子裡，晚風舒服、萬籟極靜，我們再聊家常，喝啤酒、紅酒、咖啡、茶水少不了的。我們在蠟燭燈光、營火下，一直聊到夜深十一點，我們都收獲良多，滿載PKW,才依依不捨離開大罕村 Grosshansdorf，謝謝玉芳與劉先生！ （2011/6/6）（2012.06.24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