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北河畔的啓蒙奇葩
08-10.09.2009. Wittenberg．Dessau之遊
山雨欲來風滿樓
1492年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葡萄牙、西班牙已經邁向海上強權。但歐洲大陸的德意志，還在神聖羅馬帝國的隸屬下，俯首稱臣。德意志的薩克森國王早就想蠢蠢欲動了，馬丁路德更是如此的憂鬱與不安，他徘徊在中世紀與現代化的交界點，天上與人間，教皇權威與良心理性的爭軋。李商隱的詩這樣說：嫦娥應悔偷靈藥，碧海青天夜夜心。易北河畔的河風飈飈作響，山雨欲來風滿樓。宗教革命者馬丁路德終於吃下靈藥的定心丸，在薩克森國王的慫恿下，在Wittenberg的Schloss教堂貼了95條論証，向天上的梵蒂岡提出挑戰，於是開始了文藝復興的宗教革命，也開始了德意志現代化的里程碑，時間1517年10月31日。啟蒙主義、理性主義在德國從此飛躍騰進，康得、黑格爾的古典哲學，叔本華、尼采的當代思想風迷全歐，Wittenberg轉動了日爾曼，也帶動了世界的潮流。
小城故事．幽谷足音
2009年9月8日我們來到這夢寐以求的小古城，它如此的袖珍，如此的典雅。我們來到這500年前宗教革命的聚焦點-Wittenberg的Schloss教堂，教堂的老牆寧靜，晨風微微，我們站在95條論證的大門前，我端視拱門，甚是顫驚。我想著馬丁路德的膽量，也回憶起我們初生之犢不畏虎的年輕時代。你的構思真的是真理嗎？沒有人會那麽大的自信。但只要真誠，我們便能坦蕩蕩，不要害怕做錯事，不要懦弱，揮劍長嘯，神喜歡無邪的赤子之心。我們虔誠的走進神殿，它跟一般的教堂沒什兩樣。只是宣教台底下一個墓碑，那便是馬丁路德的墳墓。旁邊還有一個墓碑，那是Philipp Melanchthon，他是路德宗教革命的戰友。我看我們的朋友，有坐在長凳上閉眼靜思；有在墓碑前合十默念。我們都是簡單的靈魂，赤子的天真。我也喜歡在教堂裏坐坐，會有幽谷足音的感覺，我拳拳嚀聽。有蠟燭的話，我會點上一盞光明，它如燈塔照亮我們生命的未來。我們日常的生活如此的忙碌，我們沒有太多的時間，思想我們來到這世界爲了什麽。我們哀嚎的來到這世界，拼命名利，又糊裏糊塗的離開這世界。或許我們有機緣思考，但我們的輪回原罪，馬上又沈淪於自我欺騙Mauvaise foi．．。
狂風暴雨中的呼喚
年輕的路德在Erfurt上大學。1505年7月2日，路德看完父母親，在回大學的路上，忽然雷雨交加，嚇壞了路德。路德驚呼：安娜，聖母之母救我，如能救我，我將出家。兩個星期後，路德違背父意，進了奧古斯丁修道院。後來路德常有被魔鬼附身感覺的困擾，或許是雷擊的烙印，在路德身上留下揮之不去的陰影。
信而成義．頓悟成佛
長年的良心不安，一直困擾著路德，傳統的告解，並不能有效的感覺到赦免。1518年間，路德有次獨自默想聖經時，他忽然頓悟到：上帝的公義必經由信仰而所得，如經上所說，因信而成義。他說： Denn darin wird offenbart die Gerechtigkeit ,die vor Gott gilt, welche aus dem Glauben führt; wie geschrieben steht(Hab 2,4):Der Gerechte wird aus Glauben
leben.
這是一個頓悟的內涵，不是理性的推理。但如果沒有長期理性的沈思，路德的頓悟也是不可能的，頓悟來自長期的思維。因信仰而成公義是路德的信仰中心，後來Wittenberg的Schloss教堂95條論證，包括反贖罪卷，反對間接告解，都來自這年輕時代的頓悟。我們對信而成義又有多少的瞭解呢？依照康得的理論，聽良心行公義，是最完美的道德實踐，但人的自由意志不一定會選擇它。康得又認爲上帝必須存在，否則依良心行公義的人，就不能得到必然完美的保證，這似乎又從理性的觀點，爲路德的信仰，信而成義作了注解。只有信仰才能一霎那，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需要長期理性的思維，才能既時感性的頓悟。佛學並不弘法一神的存在，它的放下屠刀指的是放棄現象幻相，它的立地成佛指的是了悟空色無礙。神存在嗎？我相信冥冥之中，大自然存在著無可言說的大自然目的性，每個個人存在在大自然生命的長流裏。只有放棄自我，瞭解諸法無我，才能成就無量壽佛，才能成就基督教的永生天國，佛學、基督教雖異名而同理，老子說同出而異名。
天才的薈集．文化的舵手
我們離開教堂又閒逛在古典的老街上，大家約好時間與地點，現在自由活動，用餐休息，三個小時後，我們再見面。我們慢慢走向市政廳廣場，四周是整齊的歷史建築、現代化商店、咖啡店與餐廳。我們首先參觀了Philipp Melanchthon的房子，再看畫家Lucas Cranach的住家，美麗的庭院，安閒的住家。還有當年印刷聖經、印刷宗教革命傳單的印刷機，馬丁路德也住在附近，這個廣場真是天才薈集之所。Cranach是路德的好朋友，他的畫極爲有名，大多亞當、夏娃、聖母瑪麗亞之類的畫，還有伊甸園裏的蛇。他的蛇形藝術品，我們在魏瑪就見過，現在看他工作的地方。累了找家咖啡廳坐坐，叫了一杯冰咖啡，我只想兩腿休息，並不想吃美食。我在想，那個時代的人在這廣場都在忙什麽？爲人類留下了什麽？ 無可懷疑，Melanchthon與馬丁路德都是德國文化的舵手，Lucas Cranach也爲人類留下美麗的創作。我們呢？我們或許不會爲歷史寫下一頁，我們不必豐功偉業，但我們會爲人類的集體潛意識留下痕迹，在進化的DNA裏隱藏了什麽。我們不應該妄自菲薄，輕言生命的頑空，或說遊戲人間。三點鐘到，我們又聚集，大家說我們吃了什麽美味的湯食，物廉價美的食物。然後我們沿著流著清水溝渠的街道，走向馬丁路德的大學住宿。進門便是馬丁路德夫人的銅像藝術品，建築已成陳舊，我們只是東張西望。我們的夫人找了牆陰下，板凳的椅寮坐坐，我負責攝影留下紀念。聽說五點左右德國女總理Merkel要來這裏選舉造勢，我們就依依不捨的離開Wittenberg，這轉動世界的古老文化小城。
晚風簡餐．仲夏夜談
坐了不到一個小時的火車，我們來到Dessau，輾轉來到青年館。晚餐前，不知誰請我們喝了啤酒，真的好舒服！好涼快！坐在陽臺上，松風吹來晚風，疏解白天的奔波。酒過一巡，不要太嚴肅，大夥挖傖疤，以爲搔癢，不亦快哉乎！人生有嚴肅的一面，也有輕鬆的一面。感覺何時嚴，何時鬆，準確拿捏，才會爽快，時之聖也。顛倒鬆嚴，就成了無理頭，點點都矛盾，自我煩惱乎！越磨越黑乎！今晚的食物很簡單，但我卻吃得很過味，乳酪義大利面、番茄卷面圈、印度咖哩飯，還有肉丸濃湯。飲食吃之口味也，Schmecke Sache。皇帝的山珍海味食之無味；窮人的番薯菜蔔鹹魚味道濃。爲什麽呢？沒餓過肚子的人，不知五穀糙米的香味。
熏魚故事．大國崛起
今晚睡覺的地方，不在這裏，還得換到附近的二號青年館。二號青年館只有我們，我們就 Home Party了，隆闊兄幫我們準備了紅酒、啤酒、飲料，花生、豆腐乾、麻辣豌豆...，洗過澡，大夥團團坐。一開始就講賺錢的事，對我們的年齡來說，這似乎有點時不我與。任何事情永遠不會太遲，我們就聽著。應人客的要求，B兄講了他朋友，退休後學了熏魚，自熏自賣，竟然成了一年四個月豪華度假的富翁。講到金錢，大夥無頭蒼蠅的嗡嗡亂轉。熏魚致富，從理論上講，這當然可能，實踐呢？我想起大國崛起的荷蘭人，靠著一把鯡魚小刀，就把他敵國西班牙的財富，滾滾流入荷蘭東印度公司的銀行。B兄說他不是愛賺錢，我想是對的。賺錢之後，應另有一個不同的價值觀，把賺錢純粹當樂趣也無不可。有興趣的人還繼續談，我們就先休息了。
的少姆的河落日．易北橋上古戰場
每次換床就不容易入夢，夢裏精靈從水裏升起，流行在Dessau Mulde、易北河域。Mulde河上的獵人之橋Jagdbrücke，長廊亭亭，陰雨霏霏，真是羅曼蒂克。但丁與Beatrice在這喜鵲橋相會，相似佛羅倫斯，隆河老橋Ponte Vecchio的邂逅。精靈像似喜鵲，飛馳Mulde河的易北河入口，我們坐在Elbpavillon易北河陽臺上，看易北流水，享受雨後初秋的陽光，撫摸著老伴縐紋的牽手，回憶過去的悲歡歲月，穿好穿歹無計較，你的心我會記條條，因爲我是你的家後。這一生還有什麽遺憾嗎？我們散步在Mulde與易北河交接的橋上，在這舊有的橋上，宗教戰爭期間(1618-1648)，1625年天主教將軍Wallenstein打敗了基督教聯軍，收復了Magdeburg，布拉格又回到天主教的統治。沒有這Mulde橋上之役，波西米亞布拉格便是新教的天下了。但以今日的宗教觀點，天主教與基督教，五十步與百步的戲謔罷了。
一將功成萬骨枯
現在我們來簡短說說Wallenstein將軍，才能連接Dessau的歷史。Wallenstein是波西米亞人，即捷克人。三十年宗教戰爭(1618-1648)開始，Wallenstein就扮演一個重要的角色，我們甚至可說他是三十年戰爭的靈魂人物。十七世紀歐洲的的政治背景是德意志神聖羅馬帝國，它的首府由維也納遷到在布拉格。而三十年宗教戰爭的肇因，便是布拉格的墮窗事件注1。
注1：1618年5月23日，羅馬帝國派住在布拉格的總督Martinitz、Slawata與其文書官 Fabricius，在首相府的內廳內，被人從東面十六公尺高的窗子上面丟到庭院裏(今日之Wallgarten)，史稱“布拉格第二次墮窗”事件。這樣便引起了新舊教的三十年宗教戰爭。
墮窗事件發生後，羅馬舊教忍無可忍，便雇用了傭兵攻打新教，於是開始了三十年宗教戰爭。那個時代諸侯並沒有自己的軍隊，而德意志神聖羅馬帝國只是空有其名，所以打戰只能拿錢請傭兵。時勢造英雄，Wallenstein便是當時傭兵的大將軍，羅馬舊教雇用了他。Wallenstein善於戰略，每次戰役，也都能所向無敵，他一直爲羅馬皇帝所雇用，成了三十年宗教戰爭的風雲人物。1620年他參加了布拉格白山Weißen Berg戰役，徹底消滅了新教的軍隊，使新教21位首領，在布拉格市政廳的鐘樓前處決，十五萬波希米亞人開始流浪。
羅馬舊教乘勝追擊，直搗北海的新教本營。引起北海丹麥的反彈，於是丹麥支援德意志本土的新教徒，在舊教的後方，新教徒佔領了易北河的重鎮Magdeburg。像拉鋸戰，舊教又雇用Wallenstein反擊，Wallenstein領導傭軍，1625年在Dessau的易北河橋上，消滅了新教軍隊，這是決定性的一戰，並終於收復了Magdeburg。注2
啓蒙的中心．大自然的和諧
宗教革命(1517)、三十年宗教戰爭(1618-1648)，德意志浴血兵荒馬亂。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生息，德國浴火重生，然後開始了源遠流長的啓蒙運動，這個運動，含蓄而不誇張，卻是如火如荼的進行，而這個政治的中心人物便是Leopold
III. Friedrich Franz（1740-1817）。十八世紀的中葉，Leopold III繼承世襲，成爲Anhalt-Dessau的公爵Fürst。他的主要貢獻，就是把易北河畔的Dessau變爲大自然和諧的園林景觀。啓蒙運動有幾個重要觀念，一個是人性尊重、人與人之間的對談；一個是對大自然的和諧與保護。Leopold公爵就是這樣根據啓蒙運動的精神來經營Dessau園林。他深入的改革教育，以文化爲主軸，把啓蒙的精神具體的表現在十八世紀的建築。我們看到以Dessau爲中心的漂亮建築，以新哥特式、巴洛克、羅克克、古典主義爲形式的建築，如雨後春筍在十八世紀的Dessau産生，Dessau成了歐洲建築史的重鎮。二十世紀德國有名的Bauhaus式建築，便在這歷史的傳統基礎上演變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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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opold
I |
Schloss Mosigkau |
Anna Wilhelmine |
無需煩惱．我照顧你
莫思考宮殿Schloss Mosigkau
9月9日一大早我們來到莫思考宮殿Schloss Mosigkau，Mosigkau是Leopold一世送給他心愛女兒安娜Anna Wilhelmine(1715-1780)的花園夏宮，安娜是Leopold一世的第八個女兒，一生沒結婚。莫思考宮殿的建築師就是設計波次坦無憂宮Sanssouci的von Knobelsdorff，所以我們也稱Mosigkau爲小無憂宮。宮殿屬於羅克克Rokoko建築，或說後巴洛克Spätbarock建築。Rokoko建築相對於古典主義，古典主義的建築對稱、整齊、嚴肅。在宮殿裏住久了，貴族們也想輕鬆的生活，建築慢慢變得不規整。首先去掉對稱，那便是巴洛克。然後再加上花俏，那便是羅克克。我們看過波次坦的無憂宮，它的牆柱裝飾著醉醺醺的酒神，那便是標準的羅克克。夏宮就是要輕鬆喝酒，寵辱皆忘，沒有煩惱，不要想問題。Schloss Mosigkau是德國最後，也是保持得最完整的羅克克建築群。
我們進入莫思考宮殿，在樓梯口便是一副很大的人物油畫，他便使Leopold I。解說員說這裏的裝置，大都Original，他又把我們帶到一個標準羅洛克的房間，年輕的Anna Wilhelmine在那裏。旁邊一張油畫，Anna的四個親姐妹手挽著手，另外同父異母的小女兒手牽著狼狗，天真無邪。解說員特別指著天花板的雕刻，天使不對稱的翅膀，隱遮了頭顱。安娜20歲、35歲、60歲的圖像差得如此之多。我們來到小公主的房間，牆上放著一面鏡子，解說員說女人照了它，便會容顔常駐。在大廳裏放著好多的油畫，現在是博物館。離開宮殿，我們走進花園，暖和的陽光，初秋已經來了，花草都結了子，撿些花籽，撒撒我們的庭院。我們悠閒的散步，我忽然想起波次坦無憂宮Sanssouci的客人，當年普魯士國王請了學人名流到他的羅克克夏宮，爲了淡化普魯士的軍國主義，強化帝國的文采。還爲法國哲學家伏爾泰特別準備了房間。我一直想不通，同是日爾曼人，爲何肯尼士堡的大哲學家康得從來不是無憂宮的座上客？我現在瞭解了，伏爾泰幽默諷刺，指桑駡槐，Dionysus般的調侃，Friedrich大帝不以爲意。康德太嚴肅了，不適合羅克克夏宮的氣氛，到時還來說教大帝，如何尊重人性，與人對談，那普魯士如何統一霸業呢？Friedrich大帝如何受得了？啓蒙思想，如此細膩，它需要耐性與時間的周折。這個莫思考宮殿在1780安娜過世後，便成爲Stiftsdame的住所，Stiftsdame就是沒結婚的貴族女人。我們走進宮殿後院，樹上核桃磊磊，草坪還綠，更遠些便是Stiftsdame的墓園，不要害怕，我照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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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園風味，農村景色
露易斯宮殿Schloss Luisium
Luis是Leopold
III公爵的夫人，Schloss
Luisium是Leopold III送給夫人的莊園，是一大片農莊。它的宮殿建築是簡樸朗爽的。在藝術史上它稱爲新哥特式Neugotik建築。新哥特式當然就要回溯到哥特式，哥特式建築的建築特色是尖塔，色彩鮮豔，誇張線條。它是中世紀的建築風格，我們看米蘭教堂高聳升天就是哥特式建築。哥特這個字，原是義大利文，野蠻的意思，日爾曼哥特人是野蠻人。這種形式的建築，在歐洲文藝復興時期，一度被藐視。到十九世紀，它的鮮豔，誇張的特色，又被拿來表現時代的自由、精神文化的推崇。Schloss Luisium建築色采鮮豔，視野寬闊，在無際的草坪空間，牛羊悠閒著，自在、自由、幸福。我們不要忘了這都是啓蒙運動的內涵，這與無限的開發，無限的貪婪是背道而馳的。走過木橋，走向農莊宮殿，便可直向mulde河，像似沒開發的鄉下。今天的天氣好熱，我們走累了，在大樹下乘涼。我們似乎走錯了前往河邊的道路，但重新來過又太遠，走農村是辛苦的，我們便作罷了。這沒有任何雕琢的原始農村風味，自由、自在，自然保護區的感覺，教人更心闊神怡，Leopold
III的用心，露易斯夫人知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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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代建築觀念的濫觴
如果我們去過魏瑪Weimar，我們就會印象深刻，就在魏瑪國家劇院，歌德與席勒銅像的對面，它有個國家 Bauhaus藝術學校。Bauhaus是德國建築藝術史的一個觀念，它是建築史現代主義的尖兵Avantgard，或說啓蒙Aufklärung，它創造了新時代的特色。它的建築藍圖簡單清爽安靜而和諧，是現代建築特色的濫觴，而它的起源就在魏瑪。它開始於1919年的Bauhaus藝術學校，後來1925年搬到Dessau，1932年又搬到柏林。八年的Dessau時期運作，從此Bauhaus的觀念在全世界風行，Bauhaus觀念影響二十世紀人類的建築形態。Dessau的Bauhaus現代成爲聯合國世界文物保護的遺産，與其說保護文物，不如說是認同Bauhaus觀念在人類建築藝術史上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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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馬廢墟．希臘神廟
格略我花園Georgium
Georgium就在Bauhaus的旁邊，過馬路就是了。Georgium是Leopold III的弟弟Georg興建的花園，也因其名而命名宮殿。花園以對稱的古典白色Georg宮殿爲中心，伴以古羅馬的廢墟，希臘Ionians愛奧尼亞的圓頂神廟。Georg宮殿現在是畫廊，來到宮殿，已是下班時間，我們只好外邊散步，Georgium占地廣大，希臘神廟星落樹林間，到處多長凳。太太們便開始聊天了，可能聊螞蟻與蛛蜘的事。也聊得太久了，太陽已下山了，我便建議回去，她們說還要到花園神廟前看看。更宣說她們聊天的內容-女人的撒嬌。並說要測試我們男人的EQ，我說不用啦，晚上請吃飯就好．．．。真是沒情調！
熱湯鮮魚．啤酒野味
晚上我們就在格略我花園的露天餐廳用餐，一開始服務生好像很不友善，其實不是的，有的人個性就是那樣，不善言笑。何必一定要服務生笑臉相迎呢？其實她後來也極爲禮貌友善的。我們常會主觀的判斷人際關係，易位思考就好了，它屬於當代德國哲學家Habermas的溝通理論。
911事件發生時，Habermas曾經在國會主持聽證會：我們應該瞭解不同文化的內涵，如此才能避免誤會。我們都點了啤酒，我還點了鹿肉野味，味道不錯，我們都吃的滿意。價錢大概是漢堡市的的三分之二，算是物美價廉。我們在有點醉薰的氣氛下，叫了Taxi回青年館。今夜又有Home Party，不再講賺錢，今夜講孩子的教育。每個孩子的天性不同，沒有一定的教育規律。也不要以孩子的收入來判斷孩子的成就。臺灣諺語說得好，一支草一點露。不要給小孩太多壓力，明天我們去Dessau-Wörlitz園林參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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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文的啓蒙．大自然的和諧
園林Dessau-Wörlitz．易北河的水文生態
9月10日我們由Dessau坐巴士，約一個小時的車程，我們來到了Dessau-Wörlitz。時間還早，我們閒逛小城。首先入眼的便是Dessau-Wörlitz的教堂，它的傍邊便是公主Luise的房子，它似乎還未整修，並沒開放。我們走進園林，首先得坐過河的輪渡。一位年輕女孩掌舵，頭戴紳士帽，甚是灑脫，我想起了Hesse流浪者之歌的輪渡手。過了河，一座隱蔽花園，中間立了一個豐滿的裸體處女，甚是生動，我們圍繞著她照相。走過童話世界的巫婆鬼屋，便開始森林浴了。好是自然，沒有任何作做。我們在石凳上斜坐，像歌德遊義大利的情神，看著對岸的宮殿。我們在水邊的岸上散步，這裏是Meine
Vorige，我的祖先們，Leopold
一世二世的墓園。白色乳牛在草原上，綿羊在希臘神殿底下的山坡上吃草，神殿裏的提手維納斯成了牧羊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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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殿花園．哥特之屋
我們走在大路上，前面的歌聲嘹亮，但我不知他們唱什麽。又走進園林，轉個彎，藏著童男，幼稚也魅力，大家搶著合照。再拐個彎，神秘
的神殿，萬紫千紅包圍著它，照相照相！孔雀在草地上行走，不爲誘惑所動，信步獨行，好是高傲。小溪前面，便是哥特之屋，尖塔升起，色彩鮮豔，線條誇張。前面門面是英國式的，後面是義大利式的。Dessau-Wörlitz園林是英國式的花園，廣闊而自然，不似法國花園，雕琢而豔麗。德國式的啓蒙，大自然的和諧，人文間的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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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尼斯之舟．浪漫之遊
我們租了威尼斯之舟Gondel，今天天氣不熱，水上微風更加柔和而舒適。船夫認真幫我們解釋，Wörlitz園林的來由，每個景點文物，人物，與數不完的木橋、安娜之橋、石橋．．。從這裏視野穿過石橋，對著猶太Synagoge，煞是好看。這木橋長著A形大樹，A表示安娜，那金曇是早逝王子的甕曇，那棵大樹是200年前來自China的落葉松，那遠方的白色曲橋是支那之橋。我想起李商隱押妓遊船，他說永憶江湖歸白髮， 欲回天地入扁舟。也想起徐志摩康橋的詩，輕輕地招手，作別西天的彩雲。Wörlitz園林不遜康橋，更勝太湖。然而它默默無聞，啓蒙不是叫囂。船夫幽默，我們也相對答嘴鼓，歡笑驅走了沈沈的睡意。B兄風趣，幾叫船夫無招架之功。我們問那裏可吃到魚？他說Wörlitz的湖水有很多魚，每年一定的時間可網魚，但不能釣魚，他個人鑿釜取魚。他最後告訴我們，湖邊的Seeblick餐廳，可吃到物美價廉的魚食。約一個小時的浪漫之遊，我們謝謝船夫的熱情。我們就依照他說的到Seeblick用中餐，然後回Dessau。
啓蒙與東方智慧
我們由Dessau經Wittenberg，由柏林回漢堡。在車上我小寐片刻，我回憶起出發時的車上交談。墨子講兼愛，孔子講仁道，孟子講義，先秦還有法家。這些不同的理論，在人類的文化上占了什麽樣的角色？無可懷疑，先秦的文化是早熟的文化，它比美印度的佛學，與希臘的哲學。他們與歐洲的啓蒙運動，又有什麽互動與連接嗎？2500年前的文化，智慧燦爛。400前的歐洲啓蒙，邏輯精准，觀念清晰。如果我們把2500年前的智慧，陳鋪在400年來的邏輯架構上，觀念肌體上，我們便會對人類文化的帡盤，東西文化的創見，多采姿的全人類文化讚歎不已。
後記
這是一個有有深度的文化之旅，我們謝謝德國臺灣婦女會爲我們的安排，謝謝洪會長夫婦的熱心與操勞。回到漢堡已夜，子女們都來接父母，
國義兄拿一束花獻給夫人，她的感動，言表於衷。我們也坐國義兄的車子回家，謝謝他。
( 2009年農曆07月21日．紀念家父30周年祭辰 )
注2
傭兵制度．以戰養戰
Wallenstein並不是真正忠貞於羅馬舊教，他要的只是錢，後來他開的價錢越來越高，羅馬就放棄用他。結果新教的瑞典人，便打到今日Magdeburg與布拉格來。後來布拉格與Magdeburg雖然被舊教解放了，但Magdeburg死傷慘重，Magdeburg幾成廢墟，它成了人間地獄。在羅馬放棄使用Wallenstein的時候，Wallenstein卻暗地與新教串通，當時Wallenstein雖然沒對抗羅馬舊教，但舊教的人認爲Wallenstein是一個危險人物，於是跟Wallenstein底下的三位親信設計，在他的Office，於1634年2月25日謀殺了Wallenstein。一個沒有中心思想的軍人，孫子兵法說：道者，令民於上同意，可與之死，可與之生，而不危也。然而算計的Wallenstein，一天到晚心裏不安，坐如針紮。將軍只是以戰養戰，毫無前途可言。Wallenstein沒有中心思想，雖有謀略，只能算是武夫，從爭鬥的觀點，比項羽好些，但比劉邦相去甚遠。義大利政治哲學家馬基維利亞（Machiavellis1469-1527），也極力批評這種爲錢打戰的傭兵制度。Wallenstein心中空虛，沒有安全感，喜歡問神蔔卦，他求教於開普勒Kepler，開普勒是天文學與星象家。真的開普勒還爲Wallenstein算了命，寫了批文，而Wallenstein又自己加了眉批。
來自天上的靈魂
開普勒（Johannes Kepler1571-1630，德國Stuttgart人）的真正成就是他的天文學。開普勒的三大定律，在天文學上是不朽的。他的第三定律這樣說：行星繞太陽公轉周期的平方和它們的橢圓軌道的半長軸的立方成正比。他的定律也啓示著牛頓，激發牛頓發現地心引力的靈感。開普勒爲自己的墓碑這樣寫著：Die Himmel
hab ich gemessen,
jetzt mess ich die Schatten der Erde. Himmelwärts strebte der Geist, des Körpers Schatten ruht hier.。我曾測天高，今欲量地深。我的靈魂來自上天，凡俗肉體歸於此地。開普勒的天文學成就，承伽利略之先，啓牛頓之後。開普勒也是個星象學家，天文學具體而理性，星象學神秘而閃爍。西方的星象學，東方的紫微鬥數，都認爲微觀人類，對應著宏觀宇宙星座的互動。它們講不出爲什麽，但它們卻說出了什麽。它們不是來自因果律的推理，卻來自統計的歸納。因果律被古典物理學奉爲圭臬，概率也爲近代量子物理學所接受。概率因緣於測不准定律，神秘的歸納更闊步而行。我們無法從理論上否定星象學與紫微鬥數，我們的自然科學越瞭解這世界，越發現這世界無可瞭解的神秘性。它的不準確如此顫動又如此閃爍，它如此神秘。
傳奇的夢境
我常在夢中做夢，不是所有的夢都是無意義的。白天不能解決問題，常會在夢裏就有了答案。我想爲什麽會這樣呢？白天的思維緊繃而零亂，夢裏神經松疏，重新洗滌。德國化學家Kekulé(1829-1896)，不就是這樣發現了六角龜形的分子結構嗎？做夢不一定要在夜裏，白天的白日夢也不是全是無意義的。義大利政治哲學家馬基維利，在佛羅倫斯共和國滅亡後，1513年以密謀叛變爲罪名遭投入監獄，受到嚴刑拷問，最後被釋放，他已一貧如洗，昔日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馬基維利只能隱居田園，閑來寫作療傷。他這樣說：當我回到家中，我脫去我沾滿塵土的農裝，我換上貴族的服飾。我又回到了古老的宮廷，遇到過去的人們，他們熱情地歡迎我，爲我準備美好食物。我們無所拘束的交談，我詢問他們採取各種政治行動的理由，他們也寬厚地回答我。在這時刻，我沒有感到疲倦，我忘掉了所有的煩惱，貧窮沒有使我沮喪，死亡也沒能使我恐懼，我融入了這些大人物的世界裏。但丁這樣說過，知識將永存，俗事如浮雲。我記下與他們的談話，編寫一本關於君主的小冊子，我傾注了我的全部想法，考慮臣民的關係，君主是什麽？有什麽類型的君主？如何保持君主的位置？如何會丟掉王位？在這裏君主，尤其是新任的君主，當得受益。這便是義大利政治哲學家馬基維利，白日夢寫成鼎鼎有名的君王論Il
Princip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