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現代主義的台灣海洋文化

啟蒙運動
文藝復興以後,歐洲有所謂的啟蒙運動.我們把啟蒙運動的時間定為從歐洲三十年宗教戰爭(1618-1648)開始,到康德出版純粹理性批判(1781)這本書的時間為止.啟蒙運動的內容豐富,我們另有文章記述.

古典哲學
啟蒙運動以後,接著它便是德國惟心主義的古典哲學時期,我們把它的時間定為從純粹理性批判(1781)出版到尼采出版悲劇的誕生(1872)那年為止.其間有費希特,謝林,黑格爾,叔本華,尼采等哲學家.
費希特(Johann Gottlieb Fichte 1762-1814)最有名的便是他的“告德意志民族書(Reden an die dt.Nation 1807-1808)”他喚起德意志民族的靈魂，一篇短短的演講，他的影響是深遠而持久的。費希特的哲學後來也影響了謝林Schelling與黑格爾，造成唯心主義的大集成。費希特的哲學從自我Ich開始，然後到非我Nicht-Ich，也就是世界die Welt。他認為所有的真實，都由這兩者辯証而來。神性Gottheit不是一個人Persoenlich；而是道德的世界秩序 (moral.Weltordnung)。
謝林(Schelling 1775-1854) 的哲學深受費希特、康德、斯賓諾莎的影響。他提出主觀Sub.與客觀Obj.，精神Geist與自然Natur，兩者都統合在絕對Absolute之中。在這裏我們已經看到了黑格爾哲學的影子。
黑格爾 (1770-1831)哲學是德國古典哲學的集大成。他深受康德哲學的影響。康德(1724-1804)把世界分成為可以認識的現象界 Phaenomie與不能認識的本體界 Nominum。黑格爾認為既然本體界不能認識它，何必談它，徒增困擾。於是他取消本體界。然後用邏輯、自然、絕對精神的辯證來解說他的哲學。透過辯證法，他把康德的三部，分別講真、善、美的批判哲學，都辯證在他的唯心體系中。無可懷疑，黑格爾把唯心哲學推到了頂峰。
叔本華(Schopenhauer 1788-1860)也受康德哲學的影響。但卻極力反對黑格爾。因為黑格爾取消了康德的本體界。叔本華接受康德的本體界，並說本體就是意志，或說欲望，這個欲望是人類痛苦的因由，很明顯，這是佛教的講法。叔本華認為取消痛苦，暫時可以透過藝術，而根本的解決辦法是禁欲。這種佛教思想，並沒有受到當時主流思想--唯心主義的認同。叔本華只是單打獨鬥。然而他死後，他的哲學卻受到尼采的激賞。也影響了近代的存在主義。十九世紀的德國哲學是多彩多姿的。
尼采(Nietzsche, Friedrich Wilhelm 1844-1900)的哲學並不完全古典,它他的權力的意志( Der Wille zur Macht)與超人(Uebermenschen)理論已經走向了現代.現在我們來說現代主義.

現代主義
黑格爾的古典惟心主義以後.接著便是現代主義.現代主義不再對古典的惟心哲學論述了,而是面對實際的現實(Realität),面對真實(Wirklichkeit)世界,就是說面對現實生活,面對真實科學.現實生活包括工業革命後的社會問題,失業問題,工人問題.真實科學包括古典物理學以後的相對論與量子物理學問題.現代主義的歷史約在19世紀末到20世紀前半段之間.
其實現代主義這個名詞主要是從文學藝術開始的.現代主義從文學藝術的觀點,它包括自然主義(Naturalismus)及後自然主義的Impressionismus, Symbolismus.自然主義是對現實真實世界的忠誠描寫.
一般哲學並不太使用現代主義這個字 (注1),雖然這段時間的哲學極為豐富,也具現在主義精神.它有祁克果(Søren Aabye Kierkegaard 1813-1855)的存在主義, 胡賽爾(Edmund Husserl 1859-1938)的現象學,孔德(Auguste Comte 1798-1857)的實證主義, 詹姆士(William James 1842-1910)的實用主義.馬克思(Karl Marx 1818-1883)的共產主義,達爾文(Darwin, Charles Robert 1809-1882)的進化論.愛恩斯坦的相對論 (Albert Einsteins Relativitätstheorie 1905), Max Plancks 的量子力學(Quantentheorie 1900),佛羅伊德(Sigmund Freud1856-1939),)的心理分析等等.
總而言之,現代主義的精神是面對現實(Realität),面對真實(Wirklichkeit),對現實真實老實的研究.

後現代主義 (注2)
文藝復興後的啟蒙運動,人類由中世紀的信仰找回了人的理性.古典主義把人的理性更加深入,產生了惟心主義的古典哲學.現代主義又對惟心哲學反彈,主張面對現實與真實的世界,就是說現代主義擁抱著經驗世界.人類帶著理性主義與經驗主義的兩個翅膀,開始飛翔,接著文化歷史又往那裡走呢?它便是深具生命力的後現代主義.甚麼是後現代主義的魅力呢?她便是人類的創造能力. 創造是後現代主義的特性.
後現在主義深具創造力,不按牌理出牌,使人感到它反理性反現實經驗.其實它是挾啟蒙運動的理性,現代主義的現實經驗,然後超越它們,即超越現代.如果後現代主義沒有啟蒙運動與現代主義的底子,沒有理性主義與經驗主義的翅膀,後現在主義會變得如何呢?它便會誇誇其談,變得庸俗(Kitsch).

台灣海洋文化與後現代主義
現在我們回來看台灣社會,我們以歐洲人的文化軌跡來看台灣,台灣現在是在中世紀時代?在文藝復興?在啟蒙運動?是古典哲學?是現代主義?還是後現代主義的時代呢?我們無意把歐洲人的文化套在台灣社會,只是他山之石或許可以攻錯,或許在歐洲文化的軌跡裡,我們可以找到對台灣文化未來的一點啟示.
我們說台灣現在是類似歐洲的中世紀時代,這樣說法是有點言不及實,中世紀是如此保守一元,台灣是如此的開放多元,台灣社會沒有一點類似中世紀的影子.說台灣現在是文藝復興?啟蒙運動?古典哲學的時代?都不太像,台灣人的人際關係好像有點類似希臘神話的人情味,但她卻缺少希臘神話的美感,希臘神話的美感是文藝復興的重要組成部分.除了美感,台灣人的思維方式更是不邏輯,不但學術沒古典哲學的細膩,啟蒙運動的理性也被詆毀輕視,理性邏輯是台灣文化最欠缺的部分.
接著,台灣文化是經過現在主義的熏陶了?這似乎說對了一半,台灣是接受西方文明,接受面對現實的現代主義精神的熏陶.然而對真實的認真,台灣文化卻顯得馬馬虎虎,尤其媒體扭曲了真實社會.
現在我們最後問:台灣現在處在後現代主義的時代?從表面看起來,這是對的.台灣文化極具創造力.婆娑海洋文化的特性,抖擻著她傲人的生命力.
然而我們前面說過,後現代主義挾著啟蒙運動的理性與現代主義的現實經驗.如果後現代主義缺少理性與現實真實的任何一個翅膀,後現在主義便會誇誇其談,變得庸俗.台灣的後現在主義是缺少啟蒙運動的理性與現代主義的真實.它使台灣的海洋文化變得庸俗.

中華文化與理性,真實
台灣缺少啟蒙運動的理性與現代主義的真實,她的背景又是甚麼呢?台灣在後現在主義多元開放的社會以前是個威權的時代.在威權時代,台灣的文化主流是中華文化.我們曾經在啟蒙運動與東方文化這篇文章中,談過中華文化的內涵.,中華文化在十五世紀以前是極為昌盛的.十五世紀以後便開始衰落,這正是歐洲文藝復興啟蒙運動的時代,歐洲文化開始起飛,中華文化開始衰落.尤其到了宋明,無論是朱熹的理學,還是王陽明的心學,都只是在以佛學或道家的思想注解儒家.而且在注釋格物致知時,本來是認識論上的正確錯誤真假問題,因中華文化邏輯一向不發達,卻把它栽到道德的論述上.方東美先生說中國文化”不圖依據邏輯原理建立精審方法,理無所據,証難確立,微茫況惚”.這就是中華文化缺乏啟蒙運動的理性與現代主義真實的原因,也就是當台灣文化接受中華文化便缺乏啟蒙運動的理性與現代主義的真實的原因.

台灣海洋文化與啟蒙運動
從前面的簡單分析,我們了解了台灣海洋文化後現代主義的創造力,這裡我們也可以找出,台灣文化如何從庸俗中,向上提昇的鈅鎖.她便是啟蒙運動的邏輯能力與現代主義真誠的面對真實.
Montag, 5. Juli 2004

注1注2:現代主義在哲學史上跟後現代主義一樣,哲學家很少使用現代後現代這樣的字眼,在歷史上後現代主義主要是文化與藝術的理論.尤其是藝術的理論.主要是五十年代後的文學與建築藝術的理論.藝術是一種創作,靠的是靈感感覺的創作.然而藝術理論卻是美學,美學當然是哲學的一部分.當然藝術與科學哲學不同,它們使用的工具也不一樣的,哲學主要以理性為根據,而藝術則根據感覺靈感.藝術是主觀的創作.這也就為甚麼後現代主義主要是藝術的理論,而一般哲學家(除了研究美學,還研究認識論與倫理學)很少使用它的原因.這並不表示哲學拒絕後現代主義的創作,或反對現代主義的經驗,而是說哲學的主要工具是理性,創作的哲學理論,經驗的哲學理論都以邏輯理性為根據.